冰火纪行 | 自驾冰岛实用攻略
飞机即将降落在雷克雅未克（Reykjavik）时，我和大多数旅行者一样，对飞机外这个貌似荒凉的国度充满陌生的好奇。我坐在观景位置最好的飞机右侧，窗外是一座树木稀少的岛屿，它有着平缓的褐色山岩和黑色的熔岩地带以及中央高耸着的冰川。空气中的强对流让机身左右摇摆，我预感这将是一次惊心动魄的着陆，但机长却把飞机降落得平稳得堪称完美——对这样的冰岛天气他经历过太多次了，这算不了什么。
此后的几日中，我们驾车北上西部峡湾的偏远之地，南下至如月球一般的恶地斯奈山半岛（Snæfellsnes），再深入内陆的地热奇景，最南到达西南群岛，与萌物海鹦（Puffin）逗乐。
Part.1 50公里+215 公里 山海相拥
路线：凯夫拉维克国际机场-雷克雅未克-布哈卡伦多
用时：45分钟+3小时
路况：从机场至雷克雅未克主要沿41号公路，两位数的公路一般为城镇主干道，道路宽敞。此后一路向北至布哈卡伦多，主要沿环岛线路1号公路行驶，这是冰岛最重要的干道，路况最佳。
停留：哈尔格林姆斯教堂为雷克雅未克的地标建筑，登顶可以俯瞰首都全貌。
到凯夫拉维克国际机场的航班与到世界其他地方的航班不同，乘客看起来也不同——他们明智地用风衣、厚底鞋和帽子武装好了自己。我们从凯夫拉维克租车上路，循41号公路方向驶向首都雷克雅未克。首先看到的是满布火山熔岩和墨绿色苔藓的不毛之地，刺骨的寒风呼啸吹过。冰岛没什么树，就算有，估计也早被风吹走了。可以想象，八月初的风就已经这样彻骨，到了严冬时分该会是什么样子了。
冰岛的人口只有32万，其中20万人都居住在雷克雅未克。夏季，尽管这里的气温只有6℃，却至少有两万人会身着T恤衫，实际上吹过的冷风让人觉得更像是零下6℃。从几乎未被触碰过的原始自然来到现代化城市，不过30分钟车程。当我们驶入雷克雅未克这座世界上最北的城市时，起初的印象并不怎么正面。美国快餐店在这里大行其道，尤其当我们从郊外一路过来，Taco Bell和赛百味的店面夹道相迎。不过，一旦深入这座城市的心脏，就会领会它的独特魅力。
哈尔格林姆斯教堂（Hallgrímskirkja Church）是雷克雅未克最引人注目的建筑，建成于1974年。建筑师古炯·萨姆雷森（GuðjónSamúelsson）没有目睹自己精心设计的大教堂完工就离世了。这座造型颇具争议的教堂据说设计灵感来自玄武岩石柱，外观类似平壤的主体思想塔。坐电梯来到教堂顶部，整座城市变得立体起来：远处的冰峰，铅灰色海面上那些冻得瑟瑟发抖出海观鲸的游客，以及五颜六色的波纹铁皮房屋——活像“大富翁”电脑游戏中的场景。顺着冰岛独立之父雷弗尔·西格松（Leifur Eiriksson）雕像的视线，朝Skólavörðustíger俯瞰，映入眼帘的是雷克雅未克那些温馨的咖啡店、炫酷的酒吧，还有最时髦的精品店和餐厅。
冷风继续呼啸，但雷克雅未克有很多好地方可以避风，比如去温馨的Café Babalú咖啡馆喝杯咖啡、尝尝法式薄饼，或者去冰岛历史最久的Prikið咖啡厅观察周围的冰岛人，或是去Mal & Mennig书店内的SúfistinnBókakaffi咖啡厅坐坐。不过，是该出发的时候了。尽管现在是八月，却没有比钻进温暖如蚕茧一般的车里更让人觉得舒服的了。
离开雷克雅未克向北行进，有一段道路与海岸相拥，车就像被夹在大海和火山的陡坡之间。山脉的所有绿色似乎都被冲到了山脚下，然后随之而来的是灰色。风雨的侵蚀，在岩石表面留下大理石花纹墙纸一样的纹路。我们本可以绕行80公里，到雷克雅未克北边的鲸鱼峡湾（Hvalfjörður）观赏壮观的峡谷、瀑布和渔村，但我们之后要去的地方远胜过那里。因此，我们决定继续沿1号公路穿越鲸鱼峡湾底下的Hvalfjarðargöng海底隧道，驶向此行最北的目的地，那是西部峡湾（Westfjords）南岸一个名叫布哈卡伦多的偏僻地方。
穿越这个国家时，才更对“冰岛”二字的独特之处体会至深，但它时而也会乔装成世界其他地方的模样。近三小时的路途中，时而出现美国莫哈维沙漠（ Mojave Desert）那样的不毛之地，又或是英国奔宁山脉（YorkshirePennines）之间常有的微风吹拂亚麻的场景。而当太阳终于开始缓缓地向着地平线下落的时候，海面上露出的绿色山峦又像极了夏威夷的茂伊岛（Maui）。一路上风景变幻带来的错觉，伴随着收音机里播放的冰岛蓝草音乐，让人越向北行驶，越感觉到迷失。
这段迷失之旅最终停靠在布哈卡伦多酒店（Bjarkalundur Hotel），这是冰岛第一间夏季酒店，于1947年开业。酒店的位置正在西部峡湾的边缘——雷恰内斯半岛（ReykjanesPeninsula）入口处。这是一间充满旧日情调但住宿条件极其简单的酒店。餐厅也非常朴素，你可以在这里喝一杯当地的Gull啤酒，尝尝冰岛特产，还有无处不在的比萨饼。20世纪50年代风格的客厅里，摆放着牛皮沙发、第一任店主的照片，玻璃橱柜里还放着从酒店开业积攒至今的客人留言簿。我翻了翻，最早时几乎所有客人都来自冰岛本国。如果现在都觉得这个地方相当偏远的话，对于当年的游客来说更是可想而知了。
此行正是仲夏时分，用餐时我询问女服务生一年中的这个时候天是否会变黑。“只是有时候会有一点点红色，”她告诉我说，“但不会真的变黑” 。
临近夜里11点的时候，我见到她所描述的那“一点点红色”变成了令人痴迷的橙色、红色、紫色以及粉色。或许夏日的冰岛之行不可能见到魔幻的北极光，但那一小时的夏季日落堪称魔法一般。
Part.2 148公里+ 39公里 月地奇景
布哈卡伦多-斯蒂基斯霍尔米-伦达菲厄泽-Buðir镇
用时： 1 小时 50 分钟+30分钟
路况：布哈卡伦多至斯蒂基斯霍尔米的行车路线为54号公路，路况较好。斯蒂基斯霍尔米至格伦达菲厄泽需穿越一段火山熔岩地带，道路崎岖，需格外小心。
停留：在斯奈山半岛穿越熔岩地带时，可以停车感受宛如月球地形的超现实世界。在Djupalón可以观赏特有的黑沙滩，以及一处船只残骸遗址。
夏日的冰岛，没有人会赖床，至少不会在一间没有遮光黑窗帘的酒店。我早早起床，绕着山坡散步了一圈，那些扑腾着俯冲而下的滨鹬让这个清晨充满生机。远处，布雷扎湾（Breiðafjörður）身后耸立着斯奈山（Snæfellsjökull）的冰峰。在凡尔纳的《地心游记》（英文）一书中，斯奈山被描述为通向地心的入口，今天我们就要去向那里。
开车经过一小段绿色牧场后是一段穿越Gilsfjörður的堤道，这里是海狮们的家园。当天我们路过时，看到无数海狮在嬉戏，也许正巧赶上他们“举家出游”。在冰岛，动物们的行为举止也跟其他国家的不一样。羊群在低处的黑沙滩上嚼着海草；北极燕鸥追逐着汽车，会在与你视线水平的高度上下翩飞；还有一群群天鹅在田地中噬草。
上午九点，太阳已经高悬当空，风停了。气温升至9℃，变得温暖起来，不过冰岛的夏季也依然能见到残留的积雪。在像这样的极北之地，光线变得更加清晰、锐利、富有色彩。民居已不多见，54号公路很快变成沙石路面，我们沿着华姆斯峡湾（Hvammsfjörður）的海岸，经过多个怪石嶙峋的小岛和一处布满锈迹的船只残骸。就在快要抵达斯蒂基斯霍尔米小镇之前，路遇一片巨大的熔岩流，好似昨天才因为接到某人的严厉指令而在路边突然凝固——这是四千多年前Rauðakúla火山爆发的遗迹。
斯蒂基斯霍尔米位于斯奈山半岛探出布雷扎湾的一小块土地上，常住人口仅仅1,100人，但以冰岛标准来说已经算是这一地区的主要城镇了。毗邻海港北边的Súgandisey岛上，站在玄武岩上就能望见海湾全景，爬上去不难，有一条小径通向顶端的橘色灯塔，只是要顶着大风。在Eldfjallasafn火山博物馆停留时，那里的向导为我指出一条穿越熔岩原的绝佳秘径。关于那条路线，还有一个关于两个瑞典狂战士的民间故事。据说其中一位狂战士为了讨得农场主女儿的芳心，他们在火山岩浆中劈出一条道路。结局却如典型的冰岛萨迦史诗那样，狂战士们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务，却被另一位对农场主女儿垂涎已久的当地首领谋害而死。也许对外人来说这故事颇为神秘，但数年前，就在这条路旁发现了一座坟墓，里面葬有两具男人的遗骸——体型巨大而雄壮。
斯蒂基斯霍尔米常刮大风，幸运的是，当天公不作美时，小镇上还有许多好去处。海港附近的Sjávarpakkhúsið餐厅曾是一座包装鱼产品的仓库，现在温馨至极。餐厅的墙上粘有贝壳圈成的花环，吧台上的果酱瓶子里随意插着几支鲜花。我喝了一瓶冰凉沁爽的Viking啤酒，并享用了一份用蒜汁辣椒和欧芹调汁的紫贻贝，当地出产的贻贝异常鲜嫩肥美，它还有一个有趣的名字——“英俊的贻贝渔夫”（The Handsome Mussel Farmer）。以一碗搭配蓝莓酱的冰岛酸奶作为结束，我们又该上路了。
离开斯蒂基斯霍尔米有好几条路可以选择，我们走的是558号公路——一条穿越熔岩原的老路。在冰岛，三位数的道路路面都是沙砾，有时像走在搓板上，但亲眼目睹那片摄人心魄的超现实美景后，便觉得都很值得。如果说美国人登月事件真是伪造的，那么这里应该是他们拍摄登月画面的地方了。道路像是镌刻在熔岩流中，被覆满苔藓的岩石夹在中间，而两侧的熔岩流像是波浪凝固在半空。紫的、黄的细小花朵从火山岩的缝隙之间探出头来。我站上这些火山岩，石头发出当当的金属声。爬上这些由岩石和火山灰构成的山丘，就像在爬沙丘一样。而下山时，又像是行走在厚厚的粉末状的雪地上，每一步都像宇航员一般缓慢。几千年前火山爆发形成的水晶混杂在细碎的岩石里，在阳光下闪着光。
在到达格伦达菲厄泽之前，558号公路重新与干道54号公路汇合，构成冰岛景色最壮美的驾驶路线。儒勒•凡尔纳描述的斯奈山的冰峰鹤立于起伏的群山之中。斯奈山半岛尽头就是Djupalón，一处三面被熔岩包围的黑色鹅卵石海滩。沙滩上遗弃着一艘渔船的残骸，这艘来自英国格里姆斯比（Grimsby）的Epine号拖网渔船于1948年3月沉没在附近水域，船上仅有五人生还。船只残骸现在已经锈蚀成迷人的橘黄色，衬着黑色深沉的鹅卵石，似乎提醒着人们这片冰冷海域的威力。为了让这片遗址保留原样，游客们不得移动那些金属碎片。
沿着54号公路继续环岛行驶至半岛南部的Buðir镇，这里有冰岛最可爱的酒店之一。笼罩在冰川阴影中的Buðir酒店被山峦环抱，房间简单舒适，别具巧心的布置却让这间酒店与众不同。时近深夜，低斜的阳光透过餐厅高大的窗户照射进来，窗台上装满亚麻籽的玻璃罐泛出浅黄色的光。冰岛人对食物不怎么挑剔 ——菜单中经常会出现马驹肉、海鹦，甚至小须鲸。菜单会以当季最好的食材作为主打，例如烟熏北极鲑，味道绝美的羊小腿，当天清晨从峡湾的海水中捞上来的鲜鱼，或是生鲸鱼肉薄片。
我足够“幸运”地品尝了一道特别的餐后小点——冰岛“臭名昭著”的一道菜：臭鲨鱼（hákarl）。做法是先将格陵兰鲨鱼埋在地下6至12周，排干水分并发酵（实际上不经过处理的鲨鱼肉是有毒的），然后挂起来风干长达五个月之久。简而言之，这可能是人类所知道的最难以接受的食物。但来到冰岛也只能随乡入俗了。臭鲨鱼的口感很筋道，有种类似氨的腐臭味道。我听从了当地人的建议，就着葛缕子籽香味的Brennivín牌杜松子酒帮忙下咽——实际上，没有什么帮助。这样特别的冰岛美食体验，只能留给最勇敢的人。
Part.3 196公里+54公里+141公里 火与水之歌
Buðir镇-辛格韦德利和黄金瀑布-韦斯特曼纳埃亚尔
用时：2小时30分钟+40分钟+2小时30分钟
路况：从Buðir镇至辛格韦德利国家公园先沿54号公路南下接1号公路，再转接36号公路进入内陆地区。离开黄金瀑布后将回归平坦的1号公路。
停留： 韦斯特曼纳埃亚尔的自然历史海洋博物馆（Aquarium andMuseum of Natural History）收留了被救助的海鹦，在这里还可认识冰岛各种异形鱼类和鸟类标本。
又是一个早起的清晨。一只棕色的北极狐突然从月球表面似的山地上飞奔而过，这身夏装令它在棕色的火山岩中伪装得很好。我们从斯奈山半岛向冰岛内陆行进，一开始时，路边的景色显得不如前些日子那么激动人心了，但随后我们进入另一片神奇的区域，这里有喷向空中的沸腾的热泉，也有冷水骤然跌落进地表深坑里的壮烈。
由辛格韦德利国家公园、盖泽尔间歇泉和黄金瀑布“三巨头”组成了著名的“黄金圈”。这里是冰岛地理两边分化的开始，也正是因为这个间歇泉，世界上的所有间歇泉才得名“Geyser”。但实际上，除了火焰和硫磺石外，周围的一切却是令人惊异的田园风光，满是绿色的草地、牛群和庄稼。
盖泽尔间歇泉让人不知不觉地喜欢上它。虽然它是冰岛最知名的景点，并且现在正是旅游高峰期，这里却少有游客。不过如今盖泽尔间歇泉鲜少喷射，因为在20世纪50年代时，游客们为了诱发喷射而向泉眼扔掷石块，从此堵塞了泉眼。幸好在盖泽尔间歇泉旁边还有世界上喷发频率最高的史托克间歇泉（Strokkur），每隔几分钟就喷发一次。一开始我看到冒起的气泡，以为要喷发了，但却没有；过了一会儿，再度冒起气泡，水面出现某种波纹，接着又平静下来；突然间，水面变作一只巨大的蓝色眼球，它开始爆发了！引发阵阵惊呼。
沿着公路再向前行驶七八分钟就是黄金瀑布，上下两股神奇的瀑布水流跌落入地表裂开形成的峡谷。黄金瀑布未必是冰岛最高的瀑布，但湍急的水流所爆发的能量却摄人心魄。站在瀑布的边缘，只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尤其是当巨大的水流从比自己更高处奔腾而下时。
离开黄金圈朝向冰岛的西南端的韦斯特曼纳埃亚尔行驶，我们重返1号公路，沿途穿过大片农田和暖房，那里是冰岛主要的蔬菜基地。在快要到达瑟列兰瀑布（Seljalandfoss）时，公路再次濒接海岸。瀑布的水流从65米高的古老海岸悬崖上一落而下，冒着瀑布扬起的潮湿水雾散步时，水雾之间映出的彩虹上下翻飞起舞。瑟列兰瀑布身后是那座著名的难以发音的艾雅法拉火山（Eyjafjallajökull），2010年爆发后连续多日的火山灰让无数飞机停飞。今天，它只是羞涩地将脸藏在云层的面纱之后。
到韦斯特曼纳埃亚尔的船从附近的Bakki出发，它位于西南群岛唯一有居民居住的赫马岛（Heimaey）上。30分钟的渡船，我们经过峭壁嶙峋的小岛，其中一座是冰岛女歌手比约克（Björk）的家。那些峭壁是海鹦（Puffin）栖息的地方，1973年赫马岛上的艾德菲火山（Eldfell）爆发后，许多海鹦的巢穴滑落进了狭窄的赫马岛海湾，当时喷发的熔岩流历历在目。当熔岩就要流向港口的危急关头，镇民们取来巨量的海水喷洒在熔岩上使之冷却，阻止了熔岩的流动，海港终于幸免于难。
在赫马岛文化中海鹦扮演了重要角色。每年夏天，大批观鸟爱好者都会因此前来。但同时，海鹦也是赫马岛上餐厅的主打菜肴。孟夏时节，当海鹦的幼鸟第一次离巢飞翔时，往往会被灯光所迷惑而误入镇子里。当地孩子将这些迷途的幼鸟豢养在纸盒子里，直到它们体力恢复到足以继续飞翔，才在海岸或悬崖边将它们放归海上。
观海鹦的行程从港口出发。不过，我并没有选择坐在船里和一群游客们被海波摇荡，而是步行到悬崖高处的海鹦栖息地——这并不难。为了保护这片重要的海鸟繁殖区，我们只能严格遵守标记出的路径行走，安静和耐心会获得回报，在悬崖边，密密麻麻、数以千计的塘鹅、管鼻鹱、海鹦出现在眼前。似乎有人忘了告诉那些笨拙的海鹦它们并不是为了飞行而设计的。这些萌物在悬崖边扇动那短得可怜的翅膀，腆着大肚腩，不顾一切地跳入海中，然后用鸟喙叼回满满一嘴的玉筋鱼或鲱鱼，飞回巢中给饥饿的雏鸟喂食。
韦斯特曼纳埃亚尔还有两座可以攀登的山峰——5000年前爆发形成的Helgafell火山和40年前才喷发形成的艾德菲火山（Eldfell）。艾德菲火山爆发时毁掉了半个城镇，然后几天之内，如同冰岛惯有的神奇方式，从大海中探出一个完美的圆锥体。整座山峰新得令人难以置信，就像这一切是昨天刚刚发生。当然如果以更久远的时间来衡量，这种说法也对。至今，被熔岩吞没的房屋还会让人回忆起地表之下蕴藏着多么巨大的力量。两座火山峰都不算高，区区两百多米，但如果要爬上去，仍然需要穿好厚重的鞋子。
而且每爬一步，火山的碎石都会让你退回半步。我选择在太阳落山时爬上Helgafell火山。第二日清晨沿着塌落的火山坑北边的小路上山，一直走上了艾德菲火山的山顶。放眼望去，Helgafell比艾德菲火山更加郁郁葱葱，就像一只长满苔藓的巨大贝壳。而艾德菲火山则更加粗犷，它完好无损的部分像一只锈蚀的圆锥，而倒塌的部分则呈现出烧焦后的黑色，甚至可以偶尔瞥见从表面喷发出的蒸汽。
Part4 189 公里
路线：韦斯特曼纳埃亚尔-蓝湖（Blue Lagoon）
用时： 3 小时 14 分钟
路况：沿1号公路北上至雷克雅未克附近，再向西行至凯夫拉维克国际机场附近的蓝湖，路况良好。
停留：蓝湖通常是冰岛旅程结束前放松身心的一站，奇异的珊瑚蓝色的温泉水让人宛如置身梦幻。
行程进入尾声，驱车回到雷克雅未克之前我们将蓝湖作为最后一站。路上，我们遭遇了风雨的侵袭，尽管这几日早已对冰岛骤变的天气习以为常。蓝湖被粗犷崎岖的火山岩所围绕，略微让人有些不详的感觉，但正因为火山岩，使得蓝湖更有魅力。宣传资料里一般不会提及这些冒着蒸汽的梦幻水池原来是巨型地热海水发电站的派生物。当我将脖颈以下浸泡在37℃~39℃的理疗温泉中时，很难回避关于冒着蒸汽的发电站烟囱的联想，这更增添了一份超现实的感受。
我从蓝湖池边取了些白泥涂满全身，再躺在漂浮气垫上放纵自己，水边的吧台还有可口的葡萄酒。这里的地热海水被冰岛卫生部确认对皮肤病具有疗效。仲夏期间，蓝湖会开放至午夜。此时成批游客已乘大巴离去，这是最好的时间。空旷的大地，奇异的湛蓝天空与湖水的蓝色波光相得益彰，这是欣赏冰岛原生自然景观的最完美地点。我已经在期待下次冬季造访时，看看冰岛被皑皑白雪覆盖时的样子了。
相比起冰岛地理上的极端、近乎暴力式的变化，冰岛人却是一个平和、智慧、热情的民族。他们也许没有许多的树，没有热辣的夏季，甚至银行里不再有很多的钱，但冰岛人却拥有地球上最震撼的自然景观之一。那些令人捉摸不定的火山，也会时不时地震撼整个世界。
原本刊载于《悦游》杂志
摄影：Shinsuke Matsukawa
撰文：Georgina York
地图：玺洋cai
翻译：卡洛斯
编辑：夏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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